《金刚川》刻意突出惨烈？管虎：母亲曾与朝鲜战场的子弹擦肩，我想还原真实

华夏茶艺

电影《金刚川》的上映，将观众带入 70 年前中国人民志愿军谱写的壮烈史诗之中。
通过这部影片，导演管虎和创作团队希望将这种穿透银幕、直击人心的精神力量传递给更多人，向 " 最可爱的人 " 致敬，向历史致敬。
【做这行的，都是带着对电影的感情来的】
上观新闻：10 月 23 日，电影《金刚川》提档上映。从电影筹备立项到拍摄再到后期制作，只用了短短几个月时间，许多人为 " 金刚川速度 " 感到不可思议。大家也很好奇，这几个月您和团队是如何为这部电影一路狂奔的？
管虎：不管是现场拍摄还是后期制作，都是时间紧、任务重。拍这个戏还有个特点———日夜颠倒。抗美援朝时期，为了躲避敌人的侦察机，不暴露目标，志愿军常常白天隐蔽，夜里行军。为了尽可能地还原历史，我们绝大多数场景都在夜间拍摄。这意味着剧组从下午开始准备，服化道、置景、设备这些全都到位了，然后一起等天黑。天黑之后开拍，一直拍到第二天凌晨将近 5 点。这样密集地、连续不间断地拍摄，挺有挑战的。


管虎指导夜戏拍摄
上观新闻：这种高强度的连轴转，您是第一次经历吗？
管虎：这次的强度算中等。我拍戏一直都是昼夜连着，早上出发，拍到第二天早上或者第二天下午，回去睡一会儿之后再接着出发。最极端的情况下，连续拍 48 小时都有过。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必须适应。在剧组，如果只是当成一份工作来干活，那可能对这个强度会有怨气，但大家多少是带着对电影的感情来的。上观新闻：在辽宁丹东拍摄期间，天公不作美，给本就紧张的拍摄带来了更多挑战。当时是怎样应对的？
管虎：连丹东本地人都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天气。光是拍摄期，我们就遭遇了 3 次台风。台风一来，洪水接着来。我们在现场搭的桥被冲塌了 3 次，其中有两次因为水势太大，直接给冲没了。当时我有一瞬间是沮丧的，觉得这电影怎么这么难拍？桥塌了，没办法，只能和片中的志愿军战士一样，重新修桥。那里也没有专门的修桥工人，置景和制片部门的工作人员就自己上，修好了继续拍，现在想想还是挺了不起的。


丹东大洪水，剧组 " 抗洪 " 搭桥
上观新闻：外景拍不了的时候，演员们在做什么？
管虎：一般的电影碰上下雨，就挪到室内拍内景，但我们这部戏完全没有内景，只能等雨停。但这么多人总不能一直干等着，时间宝贵啊！为了节省之后的拍摄时间，我们在酒店里就开始排练。演员从这个位置到那个位置怎么走、如何运镜等，全都一一演练过，这也让后面的拍摄变得特别高效———原先现场要拍 1 小时的镜头，后来 10 分钟就拍完了。
时间那么紧，所有人都没闲着。梁静是总制片人，在现场也帮忙指导群众演员表演。张译拍完自己的戏也没走，拿着话筒兼任表演老师，给那些缺少表演经验的演员讲戏。演戏的时候嗓子都没哑，指导的时候倒喊哑了。
上观新闻：为什么这样重视群众演员的表演？
管虎：从《八佰》到《金刚川》，那么多群众演员参与表演。镜头扫过去的时候，要是有一个人的脸部表情不到位、没有入戏，这个镜头就毁了。所以，对跟组的群众演员，我们也要求每一组人都要设计自己的故事，写角色前史。比如说，这个人叫什么，小名是什么，他跟谁是朋友、老乡，这些都要琢磨出来。每个人物，镜头扫过可能只有一瞬间，真正被拍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但要在观众看到的那一瞬间表达出准确甚至动人的情感，这种准备是必要的。
【戏里戏外的战友情，让这部电影 " 能成 "】
上观新闻：影片主演张译、吴京都是出了名的能吃苦的演员，这次他们给片场带来了什么？
管虎：张译和吴京都没说过苦。他们两位风格不同。张译一到化妆间就不说话了，开始进入角色的状态。如果这时跟他说话，他就苦着脸看着你。吴京正相反。他的精力非常旺盛，总有各种想法迸出来，不停地说，在拍戏最艰难、最烦躁的时候，起到了调节的作用。他们两位陪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拍摄期，有他们在，我心里踏实。


张译、吴京演绎战场上的兄弟情
上观新闻：演员的表演有临场发挥的吗？
管虎：没有。我们排练的时候把基础框架都搭好了，每个人也都表达过、讨论过了，现场拍摄就不太会变动了。
很多时候，导演跟演员的交流不只是靠现场，更多的是靠现场以外的、跟朋友吐露心扉式的交流。我们仨太熟悉、太合拍了，特别愿意凑在一块聊戏，好多人物关系都是我们搭着肩膀聊出来的。比如说，吴京饰演的关磊是师傅，张译饰演的张飞是徒弟，他俩一个是班长、一个是排长等等。他们俩的对手戏，人物关系也几乎不是演出来的，而是生活中的真情流露。


吴京饰演经验丰富的炮兵关磊
上观新闻：您最得意的一场戏是什么？
管虎：戏中，关磊对张飞说：你要是真心疼我，匀我 10 发炮弹。张飞的回答是 " 能成 "。其实，一开始排练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这两个人对话的背景是敌机不断飞过来炸桥，他们作为高炮兵各自占据一个炮位，但所剩的炮弹都很少，每一发都很珍贵，每一发都关乎自己和战友的性命。他们的对话起初是开玩笑似的，关磊问张飞 " 讨 " 炮弹，后者回答 " 那哪儿行啊 "，不能相让的意思。讨论过程中，我们逐渐觉得不对，最后把张飞的台词改了。面对师傅关磊依然是玩笑似的讨要炮弹，张飞非常严肃地回答 " 能成 "。这个小细节不见得非常大，但人物之间的真情就在里头。
上观新闻：电影的戏里戏外都有动人的团队协作和兄弟情。这次您找到郭帆、路阳两位青年导演一同拍摄这部电影，感受如何？
管虎：我很早就对抗美援朝的题材心有所属，但一直苦于没机会拍，今年机会突然来了，可时间特别紧张。幸亏之前读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积累了很多，才能找到金城战役背景下后方部队过桥这个小切口来展开影片。但这个体量的影片，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完不成，于是就找到郭帆和路阳。他们都是拍过成熟作品的成熟导演，一上手就很合拍。虽然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个性和表达方式，但在这部戏里，我们 3 个人必须一起完成一个大命题，做到 " 总体第一 "，挺不容易的。
3 个导演，有分工，更重要的是合作。那段时间我们每天在微信群里进行上百条讨论，每拍完一条马上就要信息同步。观众视角看到的高炮兵和敌机陆空对战，看起来是同时拍摄的，实际上郭帆负责的飞机的画面全是在北京的摄影棚里拍的，而我是在 1000 公里外的丹东外景地实拍。也就是说，饰演高炮兵的演员看不见飞机，要进行无实物表演，但他们的动作幅度、角度，看飞机和炮弹的眼神都要和郭帆那里的画面精准配对，这是很有难度的。我想，如果没有精诚团结的这颗心，不太可能做成这件事。


郭帆


路阳
【一些观众并不了解，战场就是这般残酷】
上观新闻：您从小在部队大院成长，父亲十几岁就参加了八路军，母亲在 1951 年上过朝鲜战场。这样的家庭环境对您产生了什么影响？
管虎：影响太多了。
我父亲对我说过他参军当兵的故事。那时候打仗，每天大炮震天响，睡也睡不着，他就趴在窗户边向外看，一批批的军队从眼前走过。当时家里穷得没办法，家人也不管，他想办法弄了双鞋就跟着八路军走了。1949 年，他跟着部队一直进到北京城，还参加了开国大典。有一次我们一起看国庆阅兵，有一个画面是部队的车从天安门城楼前驶过，我父亲看得老泪纵横，那是他熟悉的老部队。后来我拍了《我和我的祖国》中的《前夜》，讲的是开国大典的故事，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小时候，我跟着父亲回到山东老家，在孟良崮山上，看到孩子们玩儿的时候还能捡到遗留在战场上的锈弹壳和破刺刀。那时我才知道，战斗是怎样的惨烈。
我母亲曾经在朝鲜战场上和子弹擦肩而过。她说过那时的故事，还给我看过照片。她说，那些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头一回经历战争，一个炸弹过来，不管受没受伤，第一个反应就是难受得呕吐。这个细节后来也在《金刚川》中得到体现。没有经历过战争，我们很难想象这些。但这段历史，这些参与历史、创造历史的人，值得被书写、被表现。从他们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人的勇敢和血性，看到他们对祖国深沉的热爱。


影片中，志愿军战士行军场景
上观新闻：您怎么理解军人和战士的形象？
管虎：没有人不怕死，但军人和战士能够在关键时刻克服对死亡的恐惧。1945 年以前，中国军队的战斗力还很弱，但仅仅 5 年后，抗美援朝战争爆发，美国人惊讶于我们的志愿军战斗力竟然这样强。这种战斗力的提升并不是因为我们有非常先进的武器装备，最根本的还是源自信仰的力量。志愿军带着保家卫国的朴素愿望，御敌于国门之外，为人民的安全无私奉献，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
《金刚川》中塑造的张飞，就是这样一个非常单纯而又具有坚定信仰的了不起的军人。事实上，不只是张飞，片中的每一位战士，都是十几万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为国捐躯、为国奉献的志愿军的缩影。他们不一定都被人了解，甚至不被人所看见，但他们的勇气和牺牲，是我们最终打赢这场战争的胜利之本。


影片中，志愿军战士行军场景
上观新闻：有观众认为，片中战争场面给人带来过于强烈的视觉冲击。是否过于渲染了战争的惨烈？
管虎：《金刚川》尊重真实，没有突出表现惨烈。可能一些观众并不了解，战场就是这般残酷。我要求道具、化妆都尽可能地还原真实，比如关磊牺牲的场面，我们特地拿真肉做测试，看被高射航弹击中之后究竟是什么样的。测试证明，有些影视作品中所表现的中弹后身上只有一个弹孔是不真实的。我不太希望不尊重真实的随意的处理。
【个体生命的感受，是电影永远的主题】
上观新闻：近期连续公映了两部您执导的战争题材影片。战争题材的作品向来受人关注，有人认为：" 三等战争片展示残酷，二等战争片加持逻辑和策略。而更优秀的战争片，只关注人。" 您怎么理解？
管虎：关注人肯定是对的，个体生命的感受是电影永远的主题。我在这两部电影中都试图做到身临其境，让观众看到个体在战争中的极端生命体验和情感，相较于此，场面和故事都不是最主要的。
以张飞和关磊为代表的高炮手，是我在《金刚川》中重点表现的人物。这个特殊兵种在以往的影视作品中几乎没有被表现过。为了演绎他们的故事，我们找了很多专家，一起学习历史，了解这个兵种的特点。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读到了志愿军高炮兵英雄刘四的故事。当年，在身边战友都倒下牺牲之时，刘四先爬到一炮手座位上，顶着瞄准镜转动方向轮。接着又到二炮手位置上，控制射击仰角，脚踏发射开关，将战友临终前压进炮膛的炮弹悉数打出，并成功将 1 架 P51" 野马 " 式战斗机击落。影片情感最高潮之处，受伤的张飞挣扎着单人操作平时要 7 人操作的高射炮，这个片段正是取材于刘四的英勇事迹。


张译饰演不畏牺牲、单人操作高射炮击落敌机的张飞
上观新闻：观众们对这个片段印象深刻，很多人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故事。
管虎：这就是这部电影希望做的一件事。在如今这个和平年代，观众们走进电影院，坐在舒适的座位上，观看 70 年前志愿军战士在极端环境下的英勇奋战。很多事情在观众们看来都是 " 不可能的 "，超乎想象的。但这些 " 不可能的事 "，志愿军战士恰恰做到了。
我特别希望大家在看完电影之后，还能多了解一些真实的抗美援朝的历史，多了解一些志愿军的故事，千万别上网随便一查，就觉得这是历史了。帮助人们了解历史、甄别历史，尤其是让更多年轻观众对某段历史产生关注和兴趣，这可能是电影的功德之一。
上观新闻：两部重磅作品接连上映，均获得不俗的成绩，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管虎：我个人的习惯是，电影公映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完全不关注外界的评价或者电影取得的所谓成绩。赞许也好，质疑也罢，没必要去受这些影响。拍电影，我自问是无愧的，我想要表达、传递的情感，也都在电影之中。不管怎样，一部作品拍完之后，还要准备下一部，重新上路，从头再来。
【要提醒人们一些 " 不能忘却的事 "】
上观新闻：很多导演都有自己喜爱并擅长的主题和角度，比如有的执着于讲述小人物的故事，有的喜欢展现人物中年危机的公路片，有的聚焦家乡或者某座城市的故事……您有什么特别钟情的方面吗？
管虎：我的作品主题似乎一直在变来变去。但其实我内心一直对那种具有挑战精神、敢于反叛和革新、特立独行的个体情有独钟。不管是《斗牛》《杀生》或是《老炮儿》，我的作品中的主人公多少都会有一些不盲从、不服输的特点。


《老炮儿》海报


《斗牛》海报
我觉得每个人的身体里一定都带着一点 " 动物性 "，好比牛的憨厚、狗的忠诚和马的奔烈。而很多情况下，人的动物性往往在文化、历史、社会的影响下，逐渐被尘封了。我想在电影里表现人物不那么 " 人性化 " 的一面，就像是一次试验，看看人物在不同境遇下展现出的 " 动物性 " 能够激起怎样的水花。
上观新闻：有观众认为，您的作品，不管是什么时代背景，似乎都会出现一个侠义的形象，拥有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敢。
管虎：有人这么说过。我想每个男人心中可能或多或少都有些这样的情结，只是碍于没有机会表达。别看我个子高，小时候恰恰是吃了个子高的苦。那时候我是个瘦高挑，经常被人欺负和挤对，又不敢和他们打架，所以内心对这样的侠义气概有种憧憬。
上观新闻：您说过，电影不应只有商业属性，还应有文化属性，要提醒人们一些 " 不能忘却的事 "。是否也是因为这种 " 侠义气概 "？
管虎：我说的文化属性，更多指的是电影的社会功能。比如说，《我不是药神》这部电影上映之后，帮助推动了医药方面的改革。
其实有很多观众以前并不了解淞沪战役，不知道四行仓库，也有很多人不清楚抗美援朝战争后期的金城战役。而我拍《八佰》《金刚川》，也是希望很多原本不知道这两段历史的观众，能够在观看电影之后对历史产生一定的了解。有兴趣的人，继续深入研究；有疑问的人，大家放在桌面上讨论，进而成为一种文化现象。我觉得这就体现了电影的文化功能。每一部电影都应该尽量做到这一点。


《八佰》海报
在电影的商业属性方面，我可能没有宁浩导演那么得心应手。我的作品也不像贾樟柯导演那样具有这么突出的作者性。我认为自己的优势就是在两者之间站稳脚跟，把作者电影的味道融在大众喜欢的电影中。我希望能更多地和大家通过电影来交流。对我来说，将来不一定非得再拍关于历史、战争的大题材。我觉得哪怕是关注现代生活中的小人物的故事，表现得到位，也会是对国家、对民族有意义的电影。
【不要以为你爱电影，电影就一定会爱你】
上观新闻：今年，在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很多人的工作生活一度陷入停滞状态，影视行业也遭受巨大打击。这段时间您是怎么过的？
管虎：刚开始的时候不太习惯，还会烦躁，觉得自己创造力正旺盛的时候，怎么能闲成那样，不是耽误生命吗？之后慢慢静下心来，确实利用这段时间做了很多平常做不到的事，比如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看大部头的书，为创作做准备等等。后来就一下子忙起来了。
回想那段时间的积累和准备，真是太有必要了。事实上，所有的积累都会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好比拍摄《金刚川》，如果没有之前五六年的准备，这次就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上观新闻：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很多人审视过去、思考未来。您呢？
管虎：我没有审视过去，但我思考了未来。以前我是有宏伟蓝图的，至少想做 3 部大电影，在行业里立住位置。但这个话其实是从电影以外的功利的角度去想的。经过那段时间的沉淀，我想不能再这样了。电影是有很多不同形态的，我希望未来能够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拍自己真正想要的作品。而不是说，咱们哥几个在这里坐着，讨论现在市场上喜欢什么、流行什么，然后编一个精巧的故事去迎合市场。


导演工作照
上观新闻：作为导演，您觉得，和过去相比自己更成熟了吗？
管虎：最终一定会更加成熟，但要避免成熟的 " 副作用 " ———城府。说实话，现在对于外界的声音，我的心态已经调整得比较从容了。另一方面，我觉得我的电影观更成熟了，哪怕别人说我拍这个戏没劲、不卖钱，只要我认定了，就会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以前做电影总是在坚持与妥协、勇敢与怯懦之间拉扯，但现在对我来说，这些挣扎都不存在了。电影是我的生活方式，是我生存的状态。
上观新闻：影视行业从业者压力大，容易焦虑。您会吗？
管虎：我每天至少跑 6 公里，从来不焦虑。能和志同道合者一边聊故事、一边喝点儿，还能监制年轻导演的作品，和身边很多年轻人待在一起，高兴着呢。
上观新闻：身边的年轻人焦虑、着急的时候，您怎么鼓励他们？
管虎：这种情况是有的，但我不会去鼓励，我觉得鼓励没有用。我会用各种方法和他们交流，哪怕是讲讲故事。
我要传递给他们一个信息：你有梦想、有热情甚至有才华，对于做电影来说都不重要。千万不要以为你爱电影，电影就一定会爱你。热爱电影的人多着呢，但要有能力把电影做出来，具备承受力、忍耐力以及克服困难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行业里响当当的资深导演，也没少栽跟头。但跌倒了就爬起来，再跌倒就再爬起来，背后是多大的承受力和坚忍？得学学这个。
管虎
导演、编剧。1968 年出生于北京，1991 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电影作品曾获第 31 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编剧、第 7 届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年度导演奖、第 11 届 " 东京国际电影节 · 中国电影周 " 最佳导演奖、第 23 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组委会奖等。
栏目主编：龚丹韵 本文作者：吴越 文字编辑：吴越 题图来源：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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