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口罩”行动发起人：希望大家都知道留学生心系祖国

萨兰格格

1 月下旬，国内新冠肺炎疫情严峻之际，一群中国留学生在海外组成 " 百万口罩 " 北美救援志愿服务工作组（下文简称 " 百万口罩 " 工作组），旨在想方设法将海外防疫物资运回国内，获得大量关注的同时，也引发了诸多争议。如今 " 百万口罩 " 行动进入收尾阶段，发起人之一刘狄青和核心成员之一白辰君（化名）接受解放日报 · 上观新闻记者采访，讲述个中曲折。
" 百万口罩 " 行动始末
1 月下旬，国内防疫物资紧缺，国外却有许多存货，不少国内企业和个人萌生了将海外物资运回国内的想法。但是语言不通，不熟悉医疗物资标准，找不到货源和跨国运货渠道，运送防疫物资手续繁杂等等，都是摆在爱心人士面前的现实问题。
就读于美国俄亥俄州某大学的刘狄青在了解相关情况后，与朋友组建 " 百万口罩 " 工作组，希望通过统一协调，节约捐赠者的时间金钱，也尽量避免捐赠物资不合标准。志愿者们多由工作组成员从朋友中临时招募，以留学生为主，共 77 人。
1 月 23 日起，工作组号召海外华人将能采购到的防疫物资寄到洛杉矶一处爱心华人免费提供的仓库，由志愿者统一清点、分拣、装箱。同时，志愿者联络洛杉矶和上海的货代公司，操办飞机订仓、报关清关这类专业操作。代付费用的是 " 百万口罩 " 工作组的协作组织，主要为北美地区的学联学生会。
" 国家出台了相关捐赠通道政策，所以当时我们流程走得挺顺利。" 刘狄青介绍，1 月 31 日，第一批 16169 件物资从洛杉矶起飞前往上海浦东国际机场，捐赠给 13 家医院及 1 家新冠检测机构。截至 2 月底，" 百万口罩 " 工作组向国内寄回 4 批募捐物资，共计 10 万余件，帮助 6 省 21 个地级市的 51 家单位。


捐赠给武汉协和医院的物资 刘狄青供图
然而这种模式效率有限，如 3M 之类的大型供应商，不会接受数额较小的订单，数额较大的订单又非个人能够负担。因此 1 月 25 日，工作组又发起了大宗认捐行动—— " 百万口罩 " 工作组一面联系有存货的供货商，核实物资是否真实存在且达到捐赠标准；另一面联系国内的爱心企业，将物资信息提供给企业，若企业愿意购买并承诺捐赠，工作组成员便介绍认捐企业与供应商联络，将物资购买回国用于防疫工作。
据刘狄青介绍，截至 3 月 22 日，国内爱心企业、抗疫单位等通过 " 百万口罩 " 工作组协助，在海外成功认捐或采购了合格防疫物资共计 1246873 件，其中防护服 50 万件、口罩 35 万只，还有护目镜、隔离衣、消毒液等，全部被湖北、江苏、福建、广东等地的医院和其它防疫单位、慈善机构接收，供货商来自美国、德国、新加坡等多国。记者看到了其中部分收据，以及接受捐赠的医院所拍摄的感谢视频，并联系到其中位于湖北的某家医院，院方表示确实如数收到了物资，且物资均合格，非常感谢 " 百万口罩 " 工作组的努力。
留学生不等于崇洋媚外
" 百万口罩 " 行动初期，刘狄青曾接受媒体采访，初衷是希望得到广泛社会支持，让更多人加入捐赠行动，却没想到引发了部分国内网友的负面评价。主要原因在于，刘狄青在采访中提到 " 我们现在在阿拉巴马州筹集到了 340 万的防护服 "，" 筹集 " 一词让网友以为这批物资已被留学生买下。继而有人指出这批物资仅有货源信息，引发了网络争议。
然而，记者听了刘狄青接受采访的原始语音，发现刘狄青在介绍这批物资的情况之后，随即说希望有企业尽快认捐，表达了这批物资仍未被买下的意思，却不知何故没有出现在媒体报道中。刘狄青说：" 媒体在发布视频之前没有与我核对信息。我们经验不足，没有和媒体做好沟通，对社会造成了困扰。"
相对于这些误解，当时团队面对的现实问题更多，货机航班取消、海关检查压力大，原本可能三天就能运回国内的物资，需要一至两周。于是团队决定拒绝其它媒体的跟进报道，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物资全部到位、统计结果出炉、悉数收到受赠单位的确认函件后，再接受媒体采访。
" 留学生在做‘百万口罩’行动时热情高涨。" 就读于杜克大学的白辰君，在 " 百万口罩 " 行动中负责对外沟通交流，她说：" 即使负面评价最多的时候，也还是有很多人在支持我们。"" 所以我们必须澄清，否则支持我们的人也会相信那些负面舆论，感到失望。同时也希望大家都知道，留学生群体当中的绝大部分心系祖国，并不崇洋媚外。" 刘狄青说。
此外，留学生们寻找到的物资是否合格，也是一个争议点。数次采访中，刘狄青和白辰君对防疫物资的型号与制造标准如数家珍。他们解释，部分物资确实不能用于像重症监护室这样防护要求很高的一线，但庞杂的防疫工作需要多种层级的物资，他们会对照国内标准，核查物资可以用在哪些场景中，最终所有物资都得到了受赠单位的认可。
" 例如阿拉巴马州的那 340 万件防护服，有网友质疑这些防护服没有实际价值。实际上这批防护服中有两款共 42 万件被国内企业成功购回，一款符合 1 月 29 日国务院发布的紧急医用物资防护服标准 EN14126。另一款防护服符合美国的 ASTM1670-1671 标准，认捐企业购回后也去做了质检，关键参数均合格。" 刘狄青解释道。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医护人员接收捐赠物资 刘狄青供图
" 第三只眼 " 观察美国疫情
刘狄青目前身处疫情较严重的加利福尼亚州，暂无回国计划。刘狄青观察到，在 4 月初，许多服务业人员仍然缺少口罩，这可能是美国防疫中的一个潜在隐患。" 我问过一些人为什么不戴口罩？原来他们不是不想戴，是买不到。"
不过到了 4 月中旬，刘狄青发现身边的美国人也开始戴口罩，超市服务员和快递公司职工还额外戴了手套。" 看样子 CDC 倡导美国民众制作口罩、戴口罩，现在民众也开始严肃对待了。"
白辰君所在的北卡罗莱纳州不算 " 重灾区 "，早前已颁布 " 居家令 "。白辰君需要去处理实验室动物，所以拥有外出许可。她也表示自己不准备回国，但她很理解，留学生父母们每天在国内接触的信息，会让他们感到美国极度不安全，" 我父母也在要我的护照信息，想让我回去。"
白辰君想对在国内的留学生家长说，美国整体疫情确实很严峻，但是留学生个人安危与周围环境密切相关，不能一概而论。即使身处疫情严重地区，只要居家隔离、做好个人防护，感染风险也是可控的。家长一定要和孩子多沟通，不能轻信流言。
对于美国国内的疫情控制，白辰君说，美国没有充分吸取中国抗疫的经验与教训，这让她感到无奈。" 如果早一个月采取措施的话，美国的疫情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也是直到最近，才有向好的苗头。"
白辰君说，病毒不分国界，只要有一个国家还没有控制住传播，疫情就会有卷土重来的危险，希望美国的医护工作者和政策制定者能放下偏见，汲取中国抗疫中的教训，借鉴中国经验，精诚合作，更快打败疫情。
栏目主编：徐瑞哲 本文作者：侍佳妮 文字编辑：侍佳妮 题图来源：刘狄青 图片编辑：邵竞
题图说明：送往武汉中心医院的防护服口罩等物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