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艰难一年，大流行背景下的俄罗斯经济前景如何？

翊欣

2020 年是糟糕的一年还是美好的一年？面对这一提问，俄罗斯总统普京近日在 2020 年度记者会上答道：" 一年总是有好有坏。"
无论如何，今年对全球经济来说是艰难的一年，俄罗斯也难以幸免。疫情给俄罗斯经济带来哪些挑战？发展前景又如何？近日，中国世界经济学会与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举办俄罗斯经济论坛，对此进行深度探讨。
疫情下的俄罗斯经济
近日，俄罗斯已开始进行疫苗接种，但疫情带来的创伤却很难迅速愈合。据悉，2020 年，俄国内生产总值 ( GDP ) 目前下降 3.6%，工业生产下降 3%，除农业外整体呈下降态势。
疫情将对俄罗斯经济造成短期还是长期影响？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李建民认为，对今年俄罗斯经济来说，新冠疫情、油价下跌、地缘政治、西方制裁等，成为制约俄罗斯经济增长的多重因素。预计俄罗斯经济 2021 年将进入增长轨道，但在全球经济疲软大背景下，阻碍俄罗斯经济发展的因素仍将继续起作用。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李中海认为，永久性冲击是造成农业类大宗商品价格波动的主要因素，而暂时性冲击对工业类大宗商品价格的影响较大，" 从目前看，疫情对俄罗斯经济的冲击具有暂时性的特点。" 他表示，从长期来看，俄罗斯经济前景取决于能否克服 " 制度瓶颈 " 和 " 技术瓶颈 " 造成的 " 结构瓶颈 "。当走出疫情的时候，俄罗斯经济会是一种什么状态，直接取决于这些重要变量。
辽宁大学前校长程伟则回顾了 2020 年俄罗斯另两件大事。7 月 1 日，俄罗斯宪法修正案全民公投，近 78% 选票支持修改宪法。7 月 21 日，普京签署 " 七月法令 " 取代 " 新五月命令 "，修改了 2018 年提出的经济发展目标。这两件事意味着，在新冠疫情之下，原本因为经济表现欠佳面临信任危机的普京政权，已经将危机化解在萌芽阶段。
程伟认为，在疫情之下，大政府、强政府能够更好地在抗击疫情方面发挥作用，疫情肆虐也使国家资本主义发展道路在俄罗斯形成了广泛的共识。
仍面临挑战
2000 年起，除了 2008 至 2012 这四年任总理外，普京一直任俄罗斯总统。这 20 年来，俄罗斯经济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陆南泉认为，普京执政 20 年来，俄罗斯经济可以分为两个阶段。2000 至 2007 年，俄罗斯经济快速增长，年均增长率为 6.9%，这是多因素合力作用的结果，既有深化市场改革的政策的作用，同时国际能源等原材料价格的大幅上涨也发挥了积极作用。
但 2008 年到 2020 年，俄罗斯经济发展却跌宕起伏，呈现出极不稳定、多年负增长的特点，深层次原因主要与一系列政策性失误有关，包括：没有摆脱过度依赖能源的结构政策；制造业与加工工业严重衰退；缺乏一贯的国企改革政策；忽视中小企业的发展；未能改变落后、低效经济增长方式；没有营造良好投资环境等。
如今，疫情对俄罗斯经济无疑是雪上加霜，俄罗斯仍面临一系列挑战。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欧亚所研究员田春生提出，俄罗斯经济正出现 " 内向化 " 发展趋势。俄罗斯经过多年的艰难转型，基本实现了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的转型，但是这些年俄罗斯经济越来越 " 内向化 "，这是影响俄罗斯经济发展与融入全球经济的一个重要原因。在目前的国际环境和条件下，在国际和国内各种主客观因素的制约下，俄罗斯经济发展中的 " 内向化 " 趋势将会延续，甚至可能会固化。
俄罗斯赖以支撑的能源行业也面临更多挑战。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副院长冯玉军表示，由于俄罗斯能源产业链存在较多短板，页岩革命、新能源冲击又让国际能源格局产生结构性变化，让俄罗斯遭受冲击。
面对日益激烈的竞争，俄罗斯的应对方式包括寻求天然气管道出口线路多元化，布局氢能发展，转向东方开拓中国新市场等。不过，这些应对方式也时有 " 碰壁 "，比如今年 1 月开始，俄罗斯通过土耳其流管道向土耳其供气，但目前土耳其已停止从俄购买天然气，最大供应商已变成阿塞拜疆、伊朗、卡塔尔、尼日利亚和美国有液化天然气。
发展前景
即将告别 2020 年的俄罗斯能否告别经济衰退？
对俄罗斯经济发展前景，李建民认为，俄罗斯经济可能不会迅速反弹，仍将保持低速增长的态势。
俄罗斯要尽快恢复经济，从短期来看，需要全球迅速遏制疫情，回归正常轨道。从中长期看，则需摆脱对能源和原材料出口的过度依赖，在国内加快复兴和振兴制造业，在欧亚经济联盟内，通过实施 " 工业化路线图 "，打造区域产业链。李建民也指出，短期内，这些举措对经济增长的驱动效应可能无法充分显现。
从国际环境来看，对俄不利因素也没有减少。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主任冯绍雷认为，俄罗斯与西方关系中一贯出现周期性现象，普京治内 20 年，美俄关系一次又一次 " 重启 "。美国当选总统拜登上台后，周期性现象是否会重现，还需拭目以待。在中俄关系方面，以往中俄发展有赖于危机推动，今后能否转向内生动力？这也是值得关注的问题。
陆南泉也认为，俄方与西方，特别是与美国的关系短期内难以改善。由于西方持续对俄制裁，俄罗斯仍处于孤立境地，这极大地影响外资的引进。从世界经济状况来看，也仍复苏乏力，不容乐观。此外，随着国际经济政策日趋政治化，贸易保护主义、竞争性的货币政策与汇率政策也在发展，俄能源生产与国际市场价格方面面临日趋严重的压力。今后一个时期，油价很难回归 100 美元的高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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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杨立群 本文作者：裘雯涵 文字编辑：杨立群 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编辑：项建英
题图：俄罗斯莫斯科拍的金融区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