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病毒性肺炎 | 新型冠状病毒是另一种 SARS 吗？

开到de荼糜

武汉病毒性肺炎已公布初步调查结果：截至 2020 年 1 月 7 日 21 时 , 实验室检出一种新型冠状病毒, 获得该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列 , 经核酸检测方法共检出新型冠状病毒阳性结果 15 例 , 从 1 例阳性病人样本中分离出该病毒 , 电镜下呈现典型的冠状病毒形态。
新型的冠状病毒是另一种 SARS 吗？这种病怎么预防？海鲜还能吃吗？记者就这些问题采访了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
张文宏是中华医学会感染病学分会常委兼秘书长，中华预防医学会感染病分会副主任委员，他所领衔的华山医院感染科是国家重点学科，参与过 " 非典 " 与人感染 H7N9 禽流感的救治，团队专家也曾被派遣到非洲参加埃博拉病毒等重大传染病疫情的救治。
什么叫新型冠状病毒？是不是一种新型的 SARS？
什么是冠状病毒？
张文宏说，冠状病毒是一类非常常见的可引起呼吸道、肠道疾病的病毒。我们平时引起普通感冒的病毒当中就有一种就是冠状病毒。
病原检测结果初步评估专家组公布结果时也已作解释：这类病毒颗粒的表面有许多规则排列的突起 , 整个病毒颗粒就像一顶帝王的皇冠 , 因此得名 " 冠状病毒 "。
为什么称呼新型的冠状病毒？其实冠状病毒是一个家族，里面每个成员都有一个名字，比如名字叫张三，这里的张就是冠状病毒，三就是名，可以是 SARS，也可以是 MERS，也可以是其他，张文宏解释。
截至目前 , 已知的人类冠状病毒共有 6 种。其中 4 种冠状病毒在人群中较为常见 , 致病性较低 , 一般仅引起类似普通感冒的轻微呼吸道症状。另外 2 种冠状病毒——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和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 , 也就是简称的 SARS 冠状病毒和 MERS 冠状病毒 , 可引起严重的呼吸系统疾病。
" 这些病毒以前都曾检测到过。而如果以前没检测到过，但从形态和基因都和现在的冠状病毒差异度没有超过一家人的范围，我们就会暂时称之为新型的冠状病毒，等对这个病毒的特点和起源搞清楚后，再给安一个确切的名字。" 张文宏说。
属于一个大家族的病毒，并不代表都会跟 SARS 病毒一样拥有很强的致病性和传播性。
很强的致病性和传播性往往来自于自然界偶然的突变—— " 当时 SARS 冠状病毒是出现了一个非常独特的一个变异，插入的片段来自于蝙蝠。这个片段对蝙蝠来说并不会致病，但自然界中的野生动物，比如果子狸，获得了蝙蝠携带的独特片段后，其体内的冠状病毒出现了进化，最后演化出能感染人且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和致病性的 SARS 冠状病毒。
" 这种事情的发生在自然界当中都是非常偶然的。如果人不去吃果子狸，这事也没有，如果果子狸没有机会获得蝙蝠携带的独特基因片段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中国科学院的专家在 SARS 爆发后的很多年才最终找到来自蝙蝠的 SARS 病毒库毒力增强的基因起源。后来科学家发现，具有极强毒力的 MERS 冠状病毒毒力基因片段也起源自蝙蝠。"
研发针对新发病原体的特效药物和疫苗都需时日
为什么寻找病原这么难？
专家组已经提到，组织实验室采用基因组测序、核酸检测、病毒分离等方法对病人的肺泡灌洗液、咽拭子、血液等样本进行病原学检测。
张文宏解释，目前寻找病原的办法就像通过监控找嫌疑犯。一个监控可能拍到了嫌犯的外套，另一个监控可能拍到了嫌犯的鞋子，还有一个监控拍到了嫌犯脱掉外套的毛衣。但可能也有别人会穿同款毛衣，就需要大量数据比对。如果找到既穿这件外套、又穿这款鞋子、毛衣也对的，这人是嫌犯的概率就大大提高了。
寻找病原正是如此。先要将所有基因打碎，不断抓到病毒库去比对，找到可能性最大的那一种。然后要对所有生病的病人身上发现的病原体进行比对，是否大多数患者身上都会有这种新病毒的基因，在病人的临床样本中最终是否分离到病原体。
更为重要的是，在患者恢复后，体内是不是可以产生高滴度的抗体，和这种所谓的新病原体可以起反应。这是生物界确认一种病原体的重要原则。
因此，专家组也提到：要确认引起某流行性疾病的病原 , 通常要满足以下几点 :
( 1 ) 可疑病原须在病人中均有发现 , 在病人临床样本中可检测到病原核酸 ;
( 2 ) 从病人临床样本中可成功分离到病原 ;
( 3 ) 分离的病原感染宿主动物后可引起相同的疾病症状。而病人恢复期血清中该病原的抗体滴度有 4 倍升高 , 可帮助确定病原。
从病人中发现病原的核酸、基因组和抗体证据 , 短期内可以完成。病原的分离和致病性鉴定等科学研究 , 则需要数周时间。针对一种新发病原体的特效药物和疫苗研发可能需要数年时间来完成。
这类疾病是如何感染？海鲜还能吃吗？
有人担心，SARS 会不会卷土重来？
张文宏解释，SARS 冠状病毒在人当中只会有急性感染，并不形成慢性感染。因为在自然界中，人不是 SARS 冠状病毒的宿主。所以，2003 年后，几乎没人再吃果子狸，接触的机会都就几乎没有了。
病毒 H7N9 也是一样，" 它到最后都没有获得很强大的在人当中居住的能力，所以你看 H7N9 禽流感，我们现在给它叫的名字还叫禽流感。"
当然，冠状病毒除人类以外 , 还可感染猪、牛、猫、犬、貂、骆驼、蝙蝠、老鼠、刺猬等多种哺乳动物以及多种鸟类。也并不排除什么时候就会有新的变异再度产生，所以人类还是要保持警惕。
关于海鲜还能不能吃，张文宏说，所谓海鲜市场，往往并非仅仅贩卖海鲜，也会贩卖肉类、禽类，甚至混杂一些野味，病原的追溯方面是非常复杂的，不能轻易根据在海鲜市场出现了病例就认定是鱼类携带的病毒。
鱼类里也有病毒，但到目前为止，较少有和鱼相关的病毒感染人类。" 至少至今，我们还没有发现冠状病毒是来自鱼类的，鱼类和蝙蝠携带的基因杂交，那是需要想象力才能做到的事情，在科学界至今没有发现过，" 张文宏说。
" 农贸市场始终是个高危的一个区域。尤其是有活禽交易的市场，要戴口罩，不乱摸，勤洗手。" 张文宏说。他还提醒，在冬季传染病流行的时候，大家可尽量购买冰鲜产品。因为厂商集中处理规模化，携带病毒的概率就会低，同时，冰鲜处理后的禽类是没有内脏的（一般禽类内脏带毒最多），带毒回家的可能性就非常低了。
栏目主编：宰飞 本文作者：王潇 文字编辑：王潇